本帖最后由 小豆子 于 2025-12-4 09:33 编辑
山寨暗涌我握紧拳头,心里暗暗发誓,无论这拉黎山藏着多少诡异和凶险,我陈二狗,都要活着走出去!
不仅为我自己,也为陈家,为爹留下的那本《拉黎山志》里未解的秘密!
可誓言是喊给自个儿壮胆的,现实却是这钻心刺骨的疼。
那黑绿色的药粉像是长了牙,死死咬着我的皮肉,火烧火燎的。
朱老三那几个土匪的尸首早就没了影,连血腥味都被山里的雾气冲淡了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。
我不敢在此地久留,捡起那本被我爹翻得卷了边的《拉黎山志》,
我拾了些枯枝败叶,生起一小堆火,火光映着洞壁,也映着我肋下那个扭曲的“陈”字烙印。
那烙印在火光下忽明忽暗,像是活物一般,竟隐隐透出一股子檀香味,
与黄皮子给的草药那股腥臭混在一起,闻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这本与其说是“志”,不如说是我陈家祖辈传下来的血泪账本,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着山里的禁忌和活命的法子。
“黄仙讨封,允之则为奴,拒之则为食,唯陈家血肉,可立血约……”
我看到“血约”二字,心里咯噔一下。原来我今晚赌对了。
这黄三太爷不是善心大发,而是看中了我这身陈家血脉,能跟它做“买卖”。
可这买卖具体是啥,账本上却语焉不详,只在最后用朱笔画了个圈,批了两个字:慎之。
一夜无话,我靠着洞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梦里全是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,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山的场景。
我赶紧熄了火堆,悄悄摸到洞口,只见山道上走来七八个土匪,正是黑风寨的人。
“他娘的,朱老三这憨货,说带个肉票下山换粮,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?”
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吐了口唾沫,“大当家的病又重了,再没吃的,寨子就得散伙!”
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眼珠子一转:“大哥,朱二当家八成是碰上硬茬了。
要不,咱们找到那小子,直接把他……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昨晚那阵仗你们也见了,仙家要保的人,咱们动了,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黄三太爷那手,不仅杀了朱老三,还把这帮土匪给镇住了。
它说三天后来找我,可我如今伤重,与其在山里乱撞,不如……
去那土匪窝里赌一把!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打定主意,我故意弄出点声响,一瘸一拐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。
我高举双手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各位把子,别开枪!
那络腮胡子一愣,眯着眼打量我:“捎话?朱老三他人呢?”
“黄三太爷说了,它老人家跟我们陈家有旧,保我一命。
还说,寨子里谁要是敢动我,就是跟它过不去。它让我来寨子里等着,三天后,它自会来接我。”
我这话一出,土匪们面面相觑,脸上的凶光果然收敛了不少。
那络腮胡子将信将疑,但终究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,只能挥挥手:“算你小子命大!
走,跟我们回寨子!要是敢耍花样,老子把你活剐了!”
就这样,我这个“肉票”竟成了“座上宾”,被他们“请”回了黑风寨。
寨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和草药混合的怪味。
堂屋里,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躺在床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,不住地咳嗽,皮肤上竟泛起一层细密的青色鳞片。
那大当家抬眼看了我一下,声音沙哑:“你就是陈二狗?黄大仙真保了你?”
我点点头,从怀里摸出黄皮子给的那个布包,里面还剩下一点药粉。
我学着爹的样子,恭敬地递过去:“大当家,这是黄三太爷赐的仙药,说是能解山里的百毒。”
没过多久,他脸上的青气果然退了些,咳嗽也平复了不少。
他长舒一口气,看我的眼神顿时不同了:“好小子,有点门道。
你就在这住下,伺候我。只要我病好了,少不了你的好处!”
夜深人静,我刚翻开《拉黎山志》,就听见门外传来“吱呀”一声。
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土匪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,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我看着碗里那块还在微微抽搐的肉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那分明是一块人肉!
“别问那么多。”瘦竹竿阴恻恻地笑,“寨里没粮了,总得有人填肚子。
可你这‘仙药’,也得有东西换不是?吃了这碗肉,咱们就是一家人。
我若吃了,就跟他们成了一丘之貉;若是不吃,明天死的就是我。
就在我进退两难之际,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阴风,柴房的油灯“噗”的一声灭了。
黑暗中,我只听见瘦竹竿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,随即便是骨头被嚼碎的“咯嘣”声。
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窗外亮起,黄三太爷那戏谑的声音幽幽传来:“小子,爷的东西,可不是白拿的。
这三天,是让你养好伤,不是让你在这破寨子里当大爷的。
我摸索着点亮油灯,只见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和几根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。
我浑身冰凉。这黄皮子,哪里是保我,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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